《遺忘》
1035年,四月。
我像個死人似的,活著、抑或死去幾乎沒有差別。
我是誰?只有那頂帽子內側的字能夠提醒我,我是瑟伊。那麼瑟伊是誰?無從得知。
我肚子餓、口渴、疲憊、受傷甚至生病──也許,這雙眼睛是生病著的吧?就算張開了也看不見什麼。
吶、朋友在哪裡?家人在哪裡?
就像欺騙著自己眼睛生病會好起來一樣,欺騙著自己還有其他人。
實際上,一無所有。唯一擁有的,大概只有自己的生命以及身上所穿的衣物吧。
「……我……是誰?」被捆綁著,頂著動也無法動的身體卻能夠發出聲音。那是我的聲音嗎?茫然又虛弱,細小又無力,就像要死掉了一樣。
我要死掉了嗎?還是,已經死掉了?
有人的笑聲,骯髒的水由高處潑灑在我的臉上,源源不絕。噁心,骯髒,我卻貪婪的想將其嚥下──我的身體,想活著。
不過水與我的身體彷彿互相排斥似的,我本能的將它們咳出體內,力量之大我幾乎以為接下來咳出的將是鮮血,幸好一直是汙水然後就沒了──喉嚨痛的像被撕裂開來。
「水好喝嗎,瞎眼的小妹妹?」猖狂的笑聲再次作響,我暗自希望用自己的聽覺去換取視力,那對耳朵來說無疑是種暴力、令人想揮拳反抗的暴力。「這可不行啊,重要的商品要活下去才行。」
商品?活下去?還來不及思考,這次水源徹底堵住嘴不讓人反抗,只能讓它順著食道而下、反胃的進入體內。我掙扎的想扭動身子,卻有人的重量壓在身上、無法抵抗。
像對待野獸似的,令我想獸性大發。
* *
我,是誰?
我是瑟伊,然後呢?
瑟伊是誰?
瑟伊……
不是任何人。
活下去。
她站在房間的中央,微紅的燈光只照亮了手中的液體以及利器。
沒有人想到,那個遍體鱗傷、看起來弱小無比的人會掙脫綑綁著的繩子。「……我……是誰?」她鈴鐺般的嗓音不變,低沉的語調卻令人不寒而慄──尤其,是那雙看不見的眼睛轉過來直勾勾的瞪著的時候。
「不是……任何人……」任由染血的刀刃掉落地面,金屬碰撞地面的聲音不影響她的腳步。
然後,停在最後一個人之前。
「……只是……竊賊──瑟伊……而……已。」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彷彿在對最親暱的人說話、說著『我要出門了』的語調,瑟伊伸出手。
那人緊閉雙眼,動也不敢動。瑟伊知道他還活著,指尖傳來的顫抖不會錯、那是恐懼的表現。
「現在……來偷東西了……」嘴角的上仰不斷,她蹲下身子與那人同高。
取回那被他奪去的黑帽。「……瑟伊要偷……我的生命、我的記憶以及……自由的活著的……權力。」
**
回神過來的時候,瑟伊只是很疑惑。
這是哪裡呢?她不記得,為什麼身上有血腥味?這個也沒印象。不過,最重要的是──
「我……是誰?」
再一次的疑問,她只是偏著頭思考了一下--腦海中一片空白,對自己、對外界幾乎都是那樣,無知。這是為什麼?這個答案也無解。
瑟伊沒有多加思考,因為身上的氣味重的令人作嘔。於是在附近多轉了幾圈,發現這附近似乎有些人在活動,雖然沒有遇見但卻找到了些有用的東西──乾淨的水。
她抱著水桶繼續走,因為這裡的氣味也太重、太重了,重的令她分不清楚究竟是身上的還是當地的味道,瑟伊討厭血腥味。
等到走到氣味比較淡的地方後,她用水將身子清洗直到再也聞不到味道為止。
然後,加緊腳步遠離這寂靜之地。她不記得發生了任何事甚至自己有沒有做過些什麼也不知道,瑟伊只覺得想逃離這裡、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走了很久,她感覺到肚子餓了,四肢也累得快要斷掉似的--似乎原來就是這種狀態,只是瑟伊一直沒有發現,直到離開那裡前身體都處於某種緊繃狀態以至於麻木了自己對它的感覺。
她也注意到,自己受傷了,不過是舊傷。
現在該去哪裡吃東西呢?市集。沒有任何思考的大腦就這麼做出反應,雙腳也僅聽命令的行動。
我是誰?她的腦中再次浮現出疑問,可是卻沒有停下動作。輕盈的、無聲的跨著腳步在人群中穿越。
目標鎖定了那香氣逼人的攤位,瑟伊神不知鬼不覺的躍上那遮雨棚、黑髮與深色外衣幾乎融入天色。
掌中握著的是,路人們寶貴的錢幣。
我是誰?
「……只是……竊賊--瑟伊……誰都不是。」瑟伊低聲回應自己,有意無意的將那頂陪伴她經歷卻完全不記得的黑帽。
它將永遠,在她的心中占據著一塊。
我像個死人似的,活著、抑或死去幾乎沒有差別。
我是誰?只有那頂帽子內側的字能夠提醒我,我是瑟伊。那麼瑟伊是誰?無從得知。
我肚子餓、口渴、疲憊、受傷甚至生病──也許,這雙眼睛是生病著的吧?就算張開了也看不見什麼。
吶、朋友在哪裡?家人在哪裡?
就像欺騙著自己眼睛生病會好起來一樣,欺騙著自己還有其他人。
實際上,一無所有。唯一擁有的,大概只有自己的生命以及身上所穿的衣物吧。
「……我……是誰?」被捆綁著,頂著動也無法動的身體卻能夠發出聲音。那是我的聲音嗎?茫然又虛弱,細小又無力,就像要死掉了一樣。
我要死掉了嗎?還是,已經死掉了?
有人的笑聲,骯髒的水由高處潑灑在我的臉上,源源不絕。噁心,骯髒,我卻貪婪的想將其嚥下──我的身體,想活著。
不過水與我的身體彷彿互相排斥似的,我本能的將它們咳出體內,力量之大我幾乎以為接下來咳出的將是鮮血,幸好一直是汙水然後就沒了──喉嚨痛的像被撕裂開來。
「水好喝嗎,瞎眼的小妹妹?」猖狂的笑聲再次作響,我暗自希望用自己的聽覺去換取視力,那對耳朵來說無疑是種暴力、令人想揮拳反抗的暴力。「這可不行啊,重要的商品要活下去才行。」
商品?活下去?還來不及思考,這次水源徹底堵住嘴不讓人反抗,只能讓它順著食道而下、反胃的進入體內。我掙扎的想扭動身子,卻有人的重量壓在身上、無法抵抗。
像對待野獸似的,令我想獸性大發。
* *
我,是誰?
我是瑟伊,然後呢?
瑟伊是誰?
瑟伊……
不是任何人。
活下去。
她站在房間的中央,微紅的燈光只照亮了手中的液體以及利器。
沒有人想到,那個遍體鱗傷、看起來弱小無比的人會掙脫綑綁著的繩子。「……我……是誰?」她鈴鐺般的嗓音不變,低沉的語調卻令人不寒而慄──尤其,是那雙看不見的眼睛轉過來直勾勾的瞪著的時候。
「不是……任何人……」任由染血的刀刃掉落地面,金屬碰撞地面的聲音不影響她的腳步。
然後,停在最後一個人之前。
「……只是……竊賊──瑟伊……而……已。」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彷彿在對最親暱的人說話、說著『我要出門了』的語調,瑟伊伸出手。
那人緊閉雙眼,動也不敢動。瑟伊知道他還活著,指尖傳來的顫抖不會錯、那是恐懼的表現。
「現在……來偷東西了……」嘴角的上仰不斷,她蹲下身子與那人同高。
取回那被他奪去的黑帽。「……瑟伊要偷……我的生命、我的記憶以及……自由的活著的……權力。」
**
回神過來的時候,瑟伊只是很疑惑。
這是哪裡呢?她不記得,為什麼身上有血腥味?這個也沒印象。不過,最重要的是──
「我……是誰?」
再一次的疑問,她只是偏著頭思考了一下--腦海中一片空白,對自己、對外界幾乎都是那樣,無知。這是為什麼?這個答案也無解。
瑟伊沒有多加思考,因為身上的氣味重的令人作嘔。於是在附近多轉了幾圈,發現這附近似乎有些人在活動,雖然沒有遇見但卻找到了些有用的東西──乾淨的水。
她抱著水桶繼續走,因為這裡的氣味也太重、太重了,重的令她分不清楚究竟是身上的還是當地的味道,瑟伊討厭血腥味。
等到走到氣味比較淡的地方後,她用水將身子清洗直到再也聞不到味道為止。
然後,加緊腳步遠離這寂靜之地。她不記得發生了任何事甚至自己有沒有做過些什麼也不知道,瑟伊只覺得想逃離這裡、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走了很久,她感覺到肚子餓了,四肢也累得快要斷掉似的--似乎原來就是這種狀態,只是瑟伊一直沒有發現,直到離開那裡前身體都處於某種緊繃狀態以至於麻木了自己對它的感覺。
她也注意到,自己受傷了,不過是舊傷。
現在該去哪裡吃東西呢?市集。沒有任何思考的大腦就這麼做出反應,雙腳也僅聽命令的行動。
我是誰?她的腦中再次浮現出疑問,可是卻沒有停下動作。輕盈的、無聲的跨著腳步在人群中穿越。
目標鎖定了那香氣逼人的攤位,瑟伊神不知鬼不覺的躍上那遮雨棚、黑髮與深色外衣幾乎融入天色。
掌中握著的是,路人們寶貴的錢幣。
我是誰?
「……只是……竊賊--瑟伊……誰都不是。」瑟伊低聲回應自己,有意無意的將那頂陪伴她經歷卻完全不記得的黑帽。
它將永遠,在她的心中占據著一塊。